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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低做小(二更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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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了主路时,雨丝像细密的针脚,将天幕缝成一片暗沉的灰。车灯在雨帘中连成一条蜿蜒的光河,堵在路上的时间仿佛被拉长,漫长得像是跨过了一个世纪。

雨刮器刮出的扇形间隙中,霓虹在挡风玻璃上流淌成静脉注射的荧光。好似开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,终于抵达了蒋凌宇的公寓附近。

一路上,杨禾栀试图用她和蒋泽赋相处的所有小细节,来拼凑出完整的他。

她现在手里有两根风筝的线,摇摆着,牵引着,跑向两个方向,逼着她做出选择。

她想要一个人,在她觉得自己迷茫无助时,毅然决然扯着游弋的风筝线,强势把她拽回来留住的人。

黑伞骨承着雨滴的重,杨禾栀撑着在楼下站了一会儿,整理过心情,方才迈上电梯。

————

她今天穿得单薄,上了电梯,身体回了暖意,用之前录入的指纹解锁进门,靴子踏着木地板发出哒哒声响。

从玄关往内走,她看到蒋凌宇背对着她,在厨房做饭。

他很专注,整个人看起来并没有电话里病弱的姿态。

“你回来了,栀栀。”蒋凌宇忙着手下的活儿,听到动静,雀跃着语气问她。

“嗯。”杨禾栀走过去,站到他身后,侧头看向他的手,“你在做什么?”

“玉米排骨汤。”他用筷子从锅里捞出一小块炖好的排骨,转过来吹了吹,递到杨禾栀嘴边,“来,尝一尝咸淡,好像盐有点儿放多了。”

杨禾栀还焦心着,她推开蒋凌宇的手,皱起眉头:“元宝呢?”

“哦,你回来的时候,狗刚找到,已经被人送回来了。”

他放下勺子,指了下狗窝的方向,杨禾栀回身一看,土松犬还好好窝在软垫里睡觉。

杨禾栀稍作怔愣,随即生出难以抑制的?薄怒。

“它到底丢了没?”

蒋凌宇明显被她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,他扭回头,脸上浮着病态的潮红:“我?,我今天去遛狗的时候不见的,后来我让朋友帮忙找,结果元宝跑到了小公园躺椅下面。”

他走过来,握住杨禾栀的手,语气诚恳:“我没骗你,栀栀。”

整间客厅背笼罩在暮色中,窗外是城市渐次亮起的霓虹。几天不见,蒋凌宇瘦削的下颌线条愈发凌厉,眼下的青黑昭示着失眠的痕迹。

杨禾栀皱着眉,不解道:“那你怎么没告诉我狗没事啊。”

蒋凌宇扯出一个虚弱的笑:“告诉你,你不就不来了吗?”他垂眸看她,眼底泛着湿湿的水光,“如果我只说我有事的话,你会来吗?”

杨禾栀一滞,又听他淡淡地说。

“栀栀,你不在家吧。”

随着他将残忍的事实说出口,沉默哑然时,叁人之间仿佛心照不宣的事,被他豁开了一个口子。

杨禾栀偷偷地观察他的?表情,她隐约觉得他落寞极了,好像一个人对抗着莫须有的非难。

蒋凌宇拽住她的手腕,将她拉坐在沙发上。自己蹲下来跪在地毯上,用脸颊手背轻轻蹭着她的手背,温和着语气:“栀栀,你在哪里都没关系,最后来看我就好,我已经很满足了。”

蒋凌宇一直放纵着她,有耐心地等她渐渐将视线重新投注于他,他害怕跟杨禾栀真的摊牌后,她会立马不要他,转头投入他哥的怀抱。

他也害怕从她的?口中,听到任何有关别的人。蒋凌宇没办法忤逆自己的哥哥,没办法冲过去把蒋泽赋大揍一顿。他当然气愤,可他没有任何和哥哥真正决裂的筹码。

虽然讨厌蒋泽赋的心机深沉,可蒋凌宇不可否认,他从小到大为他背负了太多。

这些年,他每个绮丽的理想都能在兄长的庇护下抽枝发芽,可他哥自己却永远陷在办公室座椅的阴影里,连叹息都融进了咖啡的苦香。

蒋凌宇知道,自己这些年看到世界各地的月光,也是蒋泽赋的无数个不眠夜。

————

灯色透过窗户渗入客厅,在木质地面投下囚笼般的格栅阴影。整面墙的胡桃木架上摆满玻璃罩标本——蝴蝶、干花、甚至还有杨禾栀前几个月送的姜饼人,每个都被真空封存在最佳状态。

杨禾栀无端生出几分紧张,手掌扣住了沙发边缘,低眸望向蒋凌宇,沉默良久,才缓缓开口。

“你不是发烧了吗?有没有喝药。”

“栀栀,你觉得我哥哪里好呢?”

两人的疑问同时响起,杨禾栀在质问,蒋凌宇只余委曲求全的?卑微心酸。

他没有回答杨禾栀的问题,轻声叹着气,靠在杨禾栀的腿上,眼神空荡。

他记得不久前杨禾栀眼底的疲惫,像被暴雨打湿的蝴蝶,翅膀上布满细密的裂痕。那时他发誓要做她的温室,用最柔软的丝绸为她包扎伤口,用最温暖的灯光为她驱散阴霾。

可杨禾栀却不想被套在玻璃罩里,在哥哥的身边表现得越来越出色,坚韧地长出了新芽,在泥藻里慢慢开出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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