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溍慢吞吞穿好衣服,把被子叠整齐,身着青色蟒衣出门。
四个长随把柳溍绑了起来。
柳溍看着被众人簇拥的陆行简,笑得意味深长。
陆行简眼神微凝,嘱咐马永成,“好好审问。”
总感觉哪里不安。
当天晚上,皇宫开了东华门,在菜厂审问柳溍。
另外派官校封柳溍内外私第。
柳溍哥哥柳景祥的灵柩本来打算八月十五出殡,也就是明天。
现在柳溍被擒,哪里还有文武百官前来吊唁送葬的荣耀?
柳景祥的灵柩被官兵拽出府,丢弃在路边。
那些被柳溍害得家破人亡的仇家及安装,开棺鞭尸,把对柳溍的愤怒全发泄在了柳景祥身上,又把其尸焚烧了。
众人听到这事,全都拍称快。
陆行简的心情却愈发沉重。
回到坤宁宫时脸色并不好。
当初,是晚晚让他凡事不要冲在最前面。
他才把柳溍推了出去。
在他的一步步纵容下,柳溍才成为“站皇帝”,慢慢把他都不放在眼里。
苏晚晚还没睡,过来帮他宽衣,柔声问:“累坏了?”
陆行简肩膀微颓:“如果不是听你的,把柳溍推到前台,柳溍今天的境况,大概落在我身上?”
边储核查,是他启动的。
从地方搜刮钱粮充实内库,也是他派太监去让的。
甚至柳溍等人去南京吃盐商大户,也是他点过头。
论手段狠厉,他其实也不输柳溍,有时侯还超过柳溍。
苏晚晚没想到他也会兔死狐悲,物伤其类。
也能理解。
毕竟,没有他的放任和纵容,柳溍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。
但是,如果柳溍不是太过膨胀,行事太过分,也不至于仇敌记天下,得罪那么多人。
“慈不掌兵,义不经商,仁不当政,善不为官,何况是当皇帝?”
“你要让的就是好好保护自已,让别人成为你的刀,你的盾,帮你干活,还能抗住骂名。”
陆行简沉默。
苏晚晚把他推进净房,帮他洗头发。
“安化王怎么处置?”
“谋逆大罪,罪无可恕。”
苏晚晚没说什么。
大梁典明确规定,谋逆大罪被除以极刑。
共谋者不分首从,一律凌迟处死。
株连范围包括祖父、父、子、孙、兄弟及通居者、伯叔父、兄弟之子,凡年记十六岁者皆斩。
十五岁以下及女性亲属,母女、妻妾、姊妹等没为奴,财产入官。
苏晚晚循循善诱,“你看,安化王谋反,十八天就被灭了。并没什么群众基础。”
“那些跟着他谋反之人,多数是被胁迫的。为什么?”
“他们想要从龙之功吗?”
“大概是觉得原来的日子有奔头,并没有过不下去。”
陆行简坐在浴桶里,静静听着她说话。
苏晚晚知道自已的劝告起了作用。
“九边本来穷得要死,士兵衣不蔽l,食不果腹。你给他们拨付欠粮,让贪官污吏把银子吐出来。”
“得益的,正是这些底层边军。”
“只要老百姓和底层边军过得好了,世道就乱不起来。”
“要是他们都吃不饱饭了,只能靠偷、靠抢才能活下去,这才是大问题。”
陆行简把苏晚晚拉进浴桶,脸埋在她胸前。
“晚晚,你可真是朵解语花。”
苏晚晚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这几天天气炎热,他连续几天身穿铠甲,身上闷起了不少痱子,原本光滑结实的肌肤摸起来有些凹凸不平。
“洗完澡,我把衍哥儿用的痱子粉给你扑一扑。”
陆行简想起幼年时身上扑痱子粉的记忆,那种清爽、淡雅的气息似乎回到鼻息之间。
也就晚晚,把他当成孩子来哄。
他的额头贴着她的下巴轻轻蹭了蹭。
“要是没有你,我可该怎么办?”
这个样子,很像需要人哄的小狗。
苏晚晚任由他抱着,眼神温柔。
“安化王一事才了,解下来才是一场硬仗要打。你可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