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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不敢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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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使神差地,走到季晟的院门口。

季珩抬脚想要进去,琴心却担忧地拉住她的袖子。

季珩摇了摇头:“没事。”

郑因在院子里打盹,见到她们赶紧迎上来,季珩对他摆摆手,示意他不要出声。她并非要惊动谁,只是想静静地看看,看看从这个院子里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。

上次来这里还是季晟自宫那日,她只是匆匆瞥了眼,几乎未留心任何细节,此次来却发现,院子里无论陈设还是布局,都与她记忆中别无二致。

左边的墙上,爬山虎仍旧密密麻麻地覆盖整面墙壁;墙角那棵大榕树巍然伫立,枝叶繁茂,树上挂着一架秋千。

这秋千是季珩小时候和季晟一起搭的。趁没有人在院子里的时候,季晟爬上树将绳子放下来,季珩就在下面接,下树的时候季晟一脚没踩稳,掉下来滚了好几圈,他因此摔伤了脚,疼得很。为了不让爹娘责骂,他愣是生生忍了七天,直到季澄从北地回来,发现他走路姿势实在奇怪,一检查才发现,竟然骨折了。还是没躲过一场挨骂,季晟老老实实交代了原委,说的时候却“大义凛然”地独自揽了全部责任。

长辈们当然知道他一个人闹不出来这事,却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象征性打了几拍他的手掌,警告他们莫要私自再做这么危险的事,实在想要做什么的话,等大人回来。

事后,季珩在季晟脚腕的绷带布上整整齐齐地写了好大一个义字,以示对他的不出卖同伙的嘉许。

两个小娃娃自此达成了坚不可摧的“义士同盟”。

如今这秋千依然稳稳地挂着,看得出来院子的主人十分爱惜,秋千木板和麻绳都保养得很好,没有一丝裂缝,磨得光滑。风吹过来一阵微荡,在这棵百年大榕树下却显得有些孤单了。

忽然,房里传来一阵叮叮哐哐的声响,像是有人打翻了什么东西。

“郑因!”季晟虚弱的声音从屋内传来。

未等郑因回应,季珩已经下意识推门而入。她刚迈进去,就看到一颗黑色的小木球从前方滚到脚边。她俯身拾起,发现木球表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一朵小花,有些眼熟。

“澜澜”

季晟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,他跪坐在地上,面前一个散乱的木盒,各种零碎物件撒了一地。

他仰头看着季珩,眼中满是惊讶与慌乱。

季珩没有回应,走过去蹲下,默默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。

一根断掉的琴弦,一小撮用红绳拴起的黑色头发,一条纯白的帕子,一朵干到一碰就碎的栀子花,还有一封信——信封上什么都没写,是空的。

她将这些东西装进木盒,目光扫过盒中的其他物件:半个已经干枯的核桃仁、几乎秃了毛的一根毛笔、只剩下一小块的墨块……

季珩捡得越多,眉头皱得越深。

这些东西

她盯着盒子看了许久,迟迟不关上盖子,盯着里面的物件沉思,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季晟浑身颤抖,慌张却又充满期待地看着她。

“澜澜”

“这是”

两个人同时开口,季珩抬眼,对上他水光氤氲的眼神,一瞬间回忆尽数涌上心头。

那颗木头珠子,是她跟父亲好奇学篆刻时,随手捡了颗珠子雕的,歪歪扭扭完全没有章法,可当时的她因为自己雕出了小花开心得不得了,雀跃着拿来和季晟分享。

那根琴弦,是她实在不想练琴,偷偷拿刀割断的,她叫季晟帮他藏好,上课时信口胡诌是被鬼吃了,惹得老师无奈摇头,因此躲过了一日练习。

那束头发,则是因为她当时看的精怪话本,故事里一对男女,男子含冤枉死,女子带着他们成亲时的结发走遍大江南北,寻到仙山上一位高人,高人用那束头发为她指引了男子投胎的方向,季珩看完,立刻将自己的头发剪了一束,存在季晟那里,说自己要是不小心死了,千万要用头发将她找回来,季晟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别坚定地答应:“慎之定不辱使命!”

做这事的时候正用着晚膳,季辰听了还打趣:“只听说有结发夫妻的,可没听过有送发兄妹啊。”

那张帕子和那朵花她却不记得了,只隐约感觉到和她有关,拿起帕子端详半晌。

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疑惑,季晟声音沙哑地开口,低声解释:“这是有一次我们去捉萤火虫,你借我擦汗的帕子,没来得及还你。”

季珩神色微动,又指着那几片残破的花瓣:“那这朵花呢?”

季晟眸光暗了暗,半晌开口。

“是我们第一次去参加皇后娘娘的诗会,男子的诗歌传到后院给女子赏评,将手里的花投给喜欢的诗,你的花,给了我。”

季珩哽住:“可那天,你得了许多花。”

他垂下眼帘,声音低沉而克制。:“嗯,但这一朵,是你的。”

季珩眼眶发酸,嗓音不自觉地发涩:“你留着这些做什么”

“你给我的,我都留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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